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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夜宴

    在齐国的许多城市里,不论是拥有六十多万人口的工业重镇建业,还是一座仅有数千人的小县城,你会发现所有人都在四处奔走忙碌,男人没有情感,妇人没有红颜,仿佛就是一座座城市中万千颗螺丝钉,被一把把重锤不断地敲击着,时刻不得停顿。

    然而,当你走进长安高门贵族的府邸时,在悠闲的气氛中与他们亲密接触,你就会惊奇地发现。那里的气氛闲适而悠远,仿佛时间也随之慢了下来。他们的府邸和皇宫一般富丽堂皇。雅致的厅室、瑰丽的大堂和装点无数艺术品的长廊,无不美轮美奂。

    这些豪门大户的生活方式似乎也丝毫未被时代的变迁所改变,仍然保持着贵族大家的一贯从容。雇佣的仆人仍顺从地按照主人的规矩行动,对访客和朋友,仍然体现出无拘无束的好客之道,而绝无言不及义的粗鄙陋习。

    这一切,使得任何外来人都会感到吃惊,伺候的仆人还是那么多,从管家直到最年轻的马夫,一应俱全。马厩、车库仍然那么繁忙,人员有来有往,仍然那么热闹。

    若是到了狩猎季节,或者捕鱼季节、宴请季节、大型聚会、座谈会等场合,客人们会蜂拥而来,也都带着自己的侍从(或者仆人)、车辆和马匹,所有人都会被安排舒适的住处,所有人也能得到贴心地照顾。

    到了晚上,餐厅、会客大厅、书房,乃至庭院里,会点起无数的油灯,将整个府邸变成灯光的海洋,花园中散发出温柔的芳香,鲜花、绿植、装饰彩带,在宝石般的光彩下,使人目不暇接。

    妇人和小姐们低声细语,偶尔传出轻盈的娇笑声;男人们带着温和的笑容,讨论着国内,乃至世界各地发生的重大事件,各自发表着独到的见解和评论;人们的亲切交谈,年轻人的欢声笑语,有时会盖过请来的乐手奏鸣声。

    坐落在长安朱雀区兴盛大街那座规模宏大的乐安公主府,在去年大长公主故去后,使得曾经无比高大的门楣,仿佛顿时显得低落了许多,门庭也较以往稀疏了不少。

    但就在今晚,府邸中却显得异常喧嚣,十几辆马车停靠在府外那片平整的停车场,门口张挂着几盏仿古的巨大灯笼,散发出温和的光芒,并与过道、庭院,以及会客大厅里的灯光连成一片。

    在装饰雅致的殿堂里,二十多名来自军、政、商,以及科教等行业的客人,在饱食餐饮之后,或惬意地靠坐在软椅上,端着一杯清茶品啄消食,欣赏台架上摆放的古玩和珍瓷,或三五人围成一圈,点着烟斗,唾沫横飞高谈阔论。

    “目前的奥斯曼帝国的体制,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混合体。在沿海商业繁盛的城市,如伊斯坦布尔、士麦那(今土耳其伊兹密尔市)、雅典、萨洛尼卡等地,他们建立了不少仿效欧洲和我齐国的政府地方机构,算是比较开明化,执政效率也算过的去。然而,在人口较多的腹地城市,包括欧洲地区和安纳托利亚西部,则是标准的古老机构,谢赫、巴依等地方上的老爷们把持农村,帕夏和总督们控制城市,双方共治。嗯,有点像中国古代王朝的统治模式,皇权不下乡。”

    外交部奥斯曼地区事务司郎中罗宗谔稍事停顿了一下,将手中的烟斗放到嘴边轻轻吸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而在奥斯曼帝国的西部和北部,还有地中海南岸,大量附庸的封地领主们则统治着地方,中央政府只在核心城市或战略要地派驻官员和军队,但不会参与过多地方事务,基本上是除了收取贡金和赋税以外什么都不管。这一点,与欧洲中世纪国王和封臣的统治模式几乎没什么两样。哦,也不是,最起码奥斯曼的素丹要比那些国王要进步一点,就是派出军队驻扎到他们的封地上了。”

    “至于在安纳托利亚高原中东部以及阿拉伯半岛,则还是愚昧落后的部落时代。奥斯曼帝国的统治恐怕也仅仅局限于巴格达、麦地那、麦加这类大城市和宗教圣城之地。沙漠里的游牧民居无定所,很多时候连赋税都不交,还时不时地反抗中央的统治。位于山区的库尔德人,自从归附奥斯曼后,也跟那些游牧部落差不多,愚昧而野蛮,丝毫没有国家和民族观念,眼里只有各自的部落。”

    “奥斯曼帝国虽然领土庞大,人口众多,但在我看来,这个国家就是一个散装的帝国,民族成分复杂,语言众多,还有许多不同的宗教信仰。想想也挺不容易的,奥斯曼人这几百年来修修补补维持到如今,竟然依旧保持着一个完整大国的模样。”

    “奥斯曼帝国除了混乱的政体和管理制度,还有频频发生的政变,也极大地损伤了这个国家的元气。”帝国总参谋部战略研究司长官、广威将军(少将)江振铎说道:“这个时期,作为帝国最为主要军事力量的禁卫军,势力逐渐坐大,但战斗力却非常羸弱,完全沦为乌合之众。大量的社会闲杂人员和地痞人渣混进了禁卫军,领着优渥的薪水,但几乎不做任何军事训练。而就是这批人,不思忠君爱国,却频繁发动兵变,只要不合心意,便做出废黜素丹、另立新君的悖逆之举。很难想象,在这么一个集权的帝国里,禁卫军竟然会做出弑杀自己的素丹事情,使得中央威权尽失,真乃咄咄奇事!”

    “奥斯曼人这般行径,其实从他们立国的基础和发展路径便能窥其一貌。”长安大学高级教授敖伯辉笑着说道:“在奥斯曼帝国,政变当真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显得有些儿戏。这明显是他们的民族性以及文化传统有关,就如同蒙元、清虏那般,妥妥的草原遗风。君不见,奥斯曼人在政变完了,基本上是认赌服输,其他人也不死缠烂打,成功上位者只诛首恶,也不追究失败者的党羽。”

    “伱们说,这奥斯曼几乎每隔二三十年,最长不超过五十年,在帝国中枢必然就会上演一场激烈的政治变动,杀得人头滚滚,正在进行的各项改革便随之戛然而止,这折腾个没完。但神奇的是,这么一个老大帝国竟然还好好的矗立在欧洲一侧,随时威胁基督教世界,也算是奇葩!”

    “奥斯曼帝国为了应对财政危机,进行过无数轮的税制改革。但这些所谓的改革是什么呢?就是将此前包税制的三年、五年,或者十年的期限改为终身制了。说实话,这种税制本身就很落后,原本的三年期限,还可以稍微防止地方势力坐大。但是为了应对危机,好嘛,直接成了终身制。这使得一些地方势力迅速膨胀,成为地方豪强,渐渐拥有了跟中央叫板的实力。时间一久,地方豪强就开始肆意截留税收,逼迫奥斯曼帝国不得不派兵镇压豪强。而用兵就意味着要消耗更多的财政收入,也就不得不将更多地区的包税期限变成终身制,由此陷入恶性循环。”帝国税务总司工业征收处主事梅伯钧提及奥斯曼糟糕的财政,也是摇头不已。

    “……”

    李延良稍显拘谨地坐在大厅的角落,捧着早已冷了的茶杯,静静地听着隔壁那些大人物的交谈。

    在下午时分,他刚刚步出陆军总部大院,便见到了一辆标有乐安大长公主府徽记的马车驶到他近前,然后,一位声称是自己表弟的青年男子下了车,将他拦住,说是奉祖父之命,邀请他去府上做客。

    李延良在临来长安之前,就曾受母亲嘱咐,有暇之余,当与母家长辈相见面认。因而,在面对邀请时,他没有拒绝,随着这位表弟乘坐马车,穿过半个长安城,来到了乐安大长公主府。

    进了厅堂,先是见了自己的外祖父、几位舅舅和姨母,以及一众表兄妹。叙齿年龄,李延良最长,随即在外祖父宋长青的吩咐下,在场的十余个表弟表妹,皆称了他一声表兄。

    虽然,整个场面看起来其乐融融,亲近而和谐,但李延良却从他们的神态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疏离和不屑。

    想想也是,母亲离家二十余年,几无音讯往来,别说与她的兄弟姐妹有了陌生感,就是跟她的父亲,怕是也要疏远几分。而自己,更是与他们隔了一辈,仅仅只有一个表亲身份,宛如路人。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让人家与自己亲近起来?

    本来,李延良只是打算简单吃了晚饭后,便立即告辞,免得大家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有些气氛尴尬和不自在。

    却未曾想到,他的舅父宋文言却在今晚邀请了众多宾客,还特地嘱咐他和府上的子弟作陪。很明显,这是以此来帮他们这些小辈建立人脉。

    酒宴上,众多显贵政要在觥筹交错中,听到宋文言对李延良的简单介绍后,只是矜持的稍事点头示意,夸赞他前程无量,说宋家要出一位军中名将了,云云。

    在这些大人物眼里,一个小小的陆军仁勇校尉(中尉)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若不是有乐安长公主府的关系,他们甚至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而且,这位还是离开公主府二十多年宋氏长女跟一个没有任何背景低阶军官所生的孩子。说不定,连宋家自己都不怎么重视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外甥。

    “嗨,你还认得我不?”就在李延良感到穷极无聊,琢磨着该以什么理由离开这里时,一个非常突兀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

    “你是……”李延良抬头望去,只见一名青年男子笑吟吟地看着他。依稀里,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在大兴,我们见过的。”那名青年男子见李延良眼中露出迷茫之色,便提醒道:“在一家茶馆,我们一起听书来着。……哦,对了,你还欺负了我妹子。”

    “哦……”李延良立时想起来了,那个被他鄙视的“纨绔子弟”,随即苦笑一声,说道:“我现在想起来了。……哎,我可没欺负你妹妹!”

    “呵呵……”那名青年男子笑了笑,坐在了李延良的身侧,“你将那说书人的故事情节漏洞捅破后,我妹子犹自不服。回到家中,翻遍了各种史书资料,甚至还……,总之呀,就是想找出具体的历史记录,以便证明太祖皇帝确实在当年建业保卫战中,打出了最为关键的一枪。你说,这么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置身在数十上百万藏书的殿阁当中,皓首穷经地追索历史真相,怎一个辛苦了得!”

    “呃……”李延良怔了一下,然后有些难为情地摇摇头,“此番,是我的错了。话本传奇,说书逗言,本来就是民间娱乐趣事,我确实不该那般较真考据。”

    “哈哈……”那青年男子闻言,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李延良,“想不到李校尉如此率真,竟这般痛快地自承有错。……我妹子所行,不过孩童之幼稚,李校尉无需愧疚于心。”

    “敢问阁下……”

    “我叫齐泽烜。”

    “……”李延良听到他的姓氏,再加上他能出现在此处,立时知道这名青年男子应为皇室子弟。

    “其实吧,我不太喜欢来乐安大长公主府上来。”齐泽烜说道:“在这里,随便一个稚子孩童,论到亲缘的话都是我长辈,平白矮了几分。”

    “哦?”李延良笑了笑,问道:“那你为何来到宋府?”

    “数日前,我听闻一个年轻的校尉军官在陛下面前,慷慨陈词,针砭时弊,力劝陛下革除社会之不公,俨然将自己代入了内阁总理的高度。”齐泽烜看着李延良,悠悠地说道:“所以呢,借宋老家中欢宴之际,我来瞧瞧这位胆大的校尉军官。”

    “嗯?……”李延良闻言,立即坐直了身体,难以置信地看着齐泽烜,“你……,你如何得知?”

    “陛下赞你公忠体国,颇有少年之任侠锐气,而且于民情民事中,观察细微,知微见著。假以时日,好好打磨一番,堪为国之栋梁。”齐泽烜笑嘻嘻地继续说道。

    “延良惭愧,何敢陛下谬赞!”

    “陛下还说,你此后若能保持本心,敢于担当,自有一番好作为。”齐泽烜向前凑了凑,探究地问道:“那么,你的本心是什么?”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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