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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被猎魔人饲养的血族16

    第82章

    淡淡的铁锈味在两人唇间蔓延开。

    少年的亲吻非常没有章法,只会用牙齿或轻或重地啃咬唇瓣,让祁斯言觉得这与其说是一个亲吻,更像是少年在用这样的方式宣泄心里的恐慌。

    祁斯言只愣了一会便回过神,按住少年的肩膀,把他用力推开些许。

    “小瑭!”他呼吸有些不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江瑭垂眸看着他:“我知道。”

    少年眼眶通红,眼尾湿润,长而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泪。属于血族的尖牙已经收了回去,那双柔软的红唇上却带着几枚齿痕,像是被自己咬出来的。

    两人的身体紧挨着,祁斯言能清楚察觉到少年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祁哥,我太清楚我在做什么了。”江瑭低声说,“我本来以为,我只是偷偷喜欢你,只要能一直看到你,就算做你一辈子的弟弟都没关系。”

    似乎是怕被再一次推开,少年把祁斯言的衣服攥得很紧很紧,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指甲隔着布料剐蹭到他的身体,把那一小块皮肤挠得刺痛。

    祁斯言却分不出半分注意力在那里,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更闷更痛,让他有些呼吸不畅。

    “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被你发现——”少年的声线愈发颤抖,“祁哥,你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一直想方设法地和我划清界限,是不是发现我喜欢你了?”

    江瑭声音哽咽,灼烫的泪又从眼眶中滚落,有那么几滴正巧落入祁斯言的唇间。

    微咸微涩。

    祁斯言张了张嘴,却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一般,没能发出声音。

    “祁哥,”江瑭颤声问,“你是不是觉得……被魔物喜欢上,还对着你产生这种欲/望,让你觉得恶心?”

    祁斯言下意识:“我没有。”

    但少年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

    “可是明明你自己也有感觉。”江瑭声音轻得近乎呢喃,“祁哥,你是不是……”

    后面的话太轻太轻,轻到没有人能听见少年说了什么。

    祁斯言知道少年想问什么。

    但他无法做出任何正面的回应。

    祁斯言抬眸,窗外的路灯还亮着,昏暗的光线透进房间中,打下一片昏黄的光影。

    身上的少年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嘴唇倔强地紧抿着,黑眸中汹涌又复杂的情绪幻化成深邃的旋涡,几乎能让人一眼就溺毙其中。

    下一秒,少年的唇再一次压了下来。

    这次的亲吻不再像方才那般毫无章法,柔软湿热,带着少年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在无声地询问他可不可以。

    祁斯言恍惚一瞬,手却已经下意识按住少年瘦削颤抖的肩,想要用力。

    然后他就听见,江瑭用几近恳求的语气说:“祁哥,不要推开我。”

    祁斯言的手骤然僵在原地。

    “不要推开我,拜托你……”

    少年呼吸急促,两人的唇依旧相贴着,柔软的嗓音有些含糊地传出,“哪怕就这一次也好……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祁斯言:“……”

    他清楚地看见了少年眸中的、近乎于孤注一掷的乞求。

    不知是心疼江瑭,还是真的被他说服了。

    祁斯言不再动弹。

    就这一次,他心想。

    然后任由江瑭按着他的肩膀,沉默地感受着对方逐渐大胆放肆的唇舌,以及因为亢奋而不断蹭着他的身体。

    这样的亢奋并不只有少年一人,而是双向的,青涩、灼热、全凭最原始的渴望和爱意。

    祁斯言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感知,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集中在嘴唇,另一部分集中在身下。

    他握紧拳头,想要试图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这只是徒劳。他的感官,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都被身上的少年夺走,跟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沉沉浮浮。

    时间的流逝似乎都在这一刻放缓了脚步,祁斯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下方传来温热的濡湿感,他才心神一震,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手攥着身下的地毯,另一只手则不知何时抓住了少年的胳膊。

    短暂的僵硬和紧绷过后,少年仿佛脱力了一般,胳膊一软趴伏在他身上。

    急促紊乱的喘气声就落在他耳边,灼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上,撩起让人战栗的温度。

    祁斯言一动都不敢动。

    少年倒是已经结束了,但他还没有,体内被少年撩起的火还烧得旺盛,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在他体内胡乱地蹿着,呼出的气都带着几乎能烫伤人的温度。

    祁斯言干躺在地毯上,直到江瑭呼吸逐渐平缓下来,他才扶着对方的肩膀撑坐起身。

    动作间,哪怕祁斯言有小心翼翼地避让开,也依旧免不了有些许触碰。

    江瑭察觉到他还精神着,短促地吸了下鼻子,软着声音说:“祁哥,你还没有——”

    祁斯言却已经拉着他一起站起身,然后迅速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少年整张脸都红得厉害,他低头看了一眼男人,又迅速收回视线。

    祁斯言一言不发地转过身,目标是一旁的浴室。

    刚走了没两步,他的袖口就被人轻轻拽住。

    “祁哥……”少年声音轻软,带着丝讨好似的小心翼翼,“我可以帮你。”

    祁斯言身体一僵,体内的火因为对方这句话,像是又被添了一把柴一般,噼里啪啦烧得他几乎炸开。

    但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扒开了少年攥着他衣袖的手。

    “不用。”祁斯言努力放缓声音,却依旧难掩嗓音里的哑和燥,“不需要你帮忙。”

    他头也没回地往浴室走了两步,身后的少年没再说话,他的脚步却骤然停了下来。

    祁斯言转过身又往回走到少年身边,低声

    说:“小瑭,你听我说。我没有觉得你恶心,也没有嫌弃你麻烦,更不会讨厌你,但是——()”

    “()”

    江瑭抬眸看他:“祁哥,我现在很冷静。”

    “那就让我先冷静一下。”祁斯言顺着他说,“等我冷静下来之后……我们谈谈。”

    仿佛察觉到他话语中潜藏的意思,少年低头沉默了很久,久到祁斯言几乎以为他不会得到对方的回应了。

    然后他听见少年低低地嗯了一声。

    就如往日那般乖巧,仿佛不会对他的提议有任何异言一般。

    胸口再次泛起细细密密似痒似疼的感触,祁斯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抬手,轻轻揉了一把少年软而蓬的脑袋,然后转身走近了浴室。

    浴室的门咔哒一声被反锁上。

    江瑭依旧站在浴室门口一动不动,浴室里的声音清楚地传入他耳中。

    祁斯言似乎把水开到了最大,水流砸在瓷板砖的声音极大,哗啦啦的动静响了很久之后,门后才传来一声极为压抑克制的闷/哼。

    哪怕有水声的掩盖,江瑭依旧捕捉到了浴室内真正的动静。

    他垂了下眼睫,唇角却微不可察地勾起一瞬。

    浴室内的祁斯言已经宣泄结束,却还是觉得自己没能真正冷静下来。

    他本只打算用冷水强行降温,却发现冷水根本不起效,反倒外冷内热一通激得他的内火更为旺盛。

    于是他只能选择妥协。

    直到浴室里弥漫起浓烈的栗子花味,祁斯言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

    他站在冰冷的淋浴头下方,任由冷水噼里啪啦砸在他身上,甚至没有避开胸口处的伤口。

    冷水砸在伤口上的刺痛,反倒有助于他冷静下来。

    祁斯言闭上眼睛,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胸腔内,正翻涌着多剧烈的火海。

    刚刚即将结束的时候,他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不是别人——

    是身上覆着细密蓝鳞的人鱼少年,是画着繁杂黑青色图腾的祭司少年,也是方才坐在他身上,和他紧紧贴在一起、毫无章法地宣泄青□□意的少年。

    祁斯言身体晃了晃,额头抵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背部的肌肉线条崩得极紧。

    什么对待弟弟、对待家人的感情,根本就是一层自欺欺人的遮羞布。

    ——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祁斯言憋着呼吸,直到肺部的氧气耗尽,胸口闷痛到了极致,他才长长地喘了口气,眸色沉沉。

    祁斯言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久到身体都快僵了,他才直起身关掉了淋浴。

    哗啦啦的水声终于停下。

    等祁斯言推开浴室的门时,他才发现江瑭依旧站在浴室门口,还保持着他进入浴室时的那个姿势。

    祁斯言看了一眼时间,心里一惊。

    不看不知道,他竟然

    ()    已经在浴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而这期间少年就跟军训罚站似的,一动都没有动过。

    就算是身体健康的人,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这么久,都会觉得难受站不住,更何况江瑭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

    祁斯言有些生气,气江瑭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但更气自己竟让忘了让对方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

    少年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祁哥,我们现在谈吗?()”

    “()”

    其实他的本意,是等今夜过后,让江瑭好好休息一晚上之后再谈。但现在看来,即便他让江瑭现在去休息,对方也绝对睡不着觉。

    祁斯言在心里叹了口气,指了指沙发的方向说:“走吧,去那坐着。”

    江瑭嗯了一声,刚抬起脚,整个人就是一晃,差点跪倒在地上。

    祁斯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腿麻了?”

    江瑭握着他的胳膊,勉强保持住身体平衡,下意识开口:“抱歉祁哥——”

    祁斯言打断他:“不用跟我道歉。”

    他叹了口气,少年一声又一声的‘抱歉’‘对不起’‘麻烦你了’,砸得他胸口闷痛,恨不得强制要求对方不许再说这种话。

    他话音刚落,少年就听话地闭上了嘴。

    祁斯言心头一哽,只觉得胸口的沉闷感更强烈了。

    他搀着脚步踉跄的江瑭,两人面对面坐到了沙发上,却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难言的寂静从房间中扩散开。

    最终还是江瑭率先开口问:“祁哥,我们谈什么?”

    祁斯言看了他一眼。

    少年眼帘轻垂着,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似乎如他所说的一样,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这让祁斯言心头微定。

    他咬了咬牙,长痛不如短痛般说:“小瑭,我申请帮你换一个监护人吧。”

    让祁斯言有些意外的是,听到他的话之后,少年只是握紧了放在膝头的双手,却并没有如他猜测那般激动和抵触。

    良久之后,他才听见江瑭轻声问:“为什么?”

    “你说你不觉得我恶心,也不嫌弃我麻烦,也不会讨厌我。”江瑭语速轻缓,“那为什么,还要换监护人?”

    祁斯言抿了下唇角,轻声说:“是我的问题,因为我不合适。”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掀起眼帘,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眸静静地望着他。

    “有些事你可能不清楚,但我……”祁斯言顿了顿,“我永远都无法和任何人建立起亲密关系。”

    他斟酌着语气,思考如果少年继续追问原因的话,他该如何继续解释。

    然后他就听见少年问他,声音很轻:“是因为那些传言吗?”

    祁斯言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些说祁哥你‘命太硬,会克死所有和你关系好的人’的传言。”江瑭一字不落地重复着传言的内容,“是因为这个吗?”

    ()    祁斯言沉默了片刻。

    他没想到江瑭竟然知道这件事,

    不过想想也是,

    这件事在异生局中并不是什么秘密,稍作打听就能知道。

    他看了一眼江瑭,缓声说:“小瑭,这不是传言。”

    江瑭没有说话。

    祁斯言便继续道:“我的父母、弟弟、养父母、师长、关系好的前辈和朋友——”

    他停顿片刻,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轻颤。

    这是祁斯言头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一直用做伪装的、名为温柔和坚强的面具,在这一刻尽数崩塌,露出真实的、一直被他藏匿起来的痛苦和悲伤。

    “太多太多了。”男人低沉的嗓音紧绷着,“小瑭,你明白吗?”

    江瑭沉默了许久,然后轻声说:“我能明白的。”

    祁斯言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不等他松一口气,以为这次的谈话能就这样顺利结束时,他却听见少年又开口了。

    “可是祁哥,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江瑭说得很慢,几乎一字一顿,“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给我的,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祁斯言说:“小瑭,这不一样,我——”

    江瑭打断他:“就算以后我真的出了事,那也只能说是我命数已尽。我的生命是从你那里偷来的,到了时间,本就该还回去,和你无关。”

    祁斯言脸色微变,似乎没想到少年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江瑭!”他语气微厉,竟是叫出了少年的全名,“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这么看轻自己的生命的!”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祁斯言顿了顿,又缓声说:“别再说这种偷不偷还不还的话了,好吗?”

    少年倔强地低着头不说话。

    祁斯言叹了口气,有些拿他没辙。

    “不如这样,我先不正式提交更换监护人的申请。”他退而求其次地说,“我们先分开一阵子,等你适应新的环境之后,我们再进行正式的监护权转移。”

    江瑭依旧没说话。

    祁斯言只当他默认了自己的提议,继续道:“新的监护人你已经很熟悉了,是陆医生,你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足足过了许久,江瑭才终于抬起头。

    “好。”他轻声说,“那就试试。”

    祁斯言心下微松,却在对上少年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眸时,突然愣了愣。

    明明是同样的一双眸子,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和以往一样的乖顺。

    平静的眼神之下,似乎还藏着什么其他的情绪,让祁斯言莫名有些心里不安。

    不等他细想,江瑭便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身,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祁斯言在沙发上做了许久,听见房间里传来的细微声响,也听到了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

    队里的其他人也回来了。

    片刻后,江瑭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中拖着属于他的那个小行李箱

    。

    祁斯言愣了两秒。

    “那我就先走了,祁先生。()”

    “④[(()”

    他轻轻躬身,转身离开祁斯言的房间,敲响了对面陆辞的房门。

    祁斯言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紧了些。

    他听见陆辞开了门,似乎对江瑭的到来非常惊讶,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侧身让少年进了房间。

    祁斯言心情有些复杂。

    片刻后,对面的房门被人拉开,他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祁斯言以为是陆辞,便说:“门没锁,进来。”

    但推门进来的人却是江瑭。

    少年手里拎着一个小药箱,往房间里走了两步便克制地停下,把小药箱放到了茶几上。

    “这是陆医生让我拿给你的。”江瑭轻声说,“记得包扎伤口。”

    说完他便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没有抬眸看祁斯言一眼。

    陆辞对江瑭的到来表示了一万分的惊讶。

    “你们吵架了?”他震惊问,“闹分居?”

    江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黑眸里藏着些阴鸷的偏执,瞬间堵住了陆辞所有没说完的话。

    陆辞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在心里哦豁了一声。

    也不知道祁斯言那家伙做了什么,竟然让江瑭看起来这么生气。

    *

    任务提前完成,众人没多做停留,当天就收拾行李打道回府。

    回程的路上,江瑭没再坐到祁斯言身边,而是坐到了陆辞旁边的位置上。

    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太过明显,让队里的所有人都很惊诧。

    坐在祁斯言旁边的是另一个中年猎魔人,他问:“你家小血族和你闹别扭了吗?”

    祁斯言没有说话,眼角余光却下意识瞟向

    江瑭的方向。

    对方和陆辞坐在第一排右边的座位,他则坐在最后一排的左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是整个头等舱最远的直线距离。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倔强了,但是哄也很好哄,顺着他说几句他爱听的话就行了。”那名中年猎魔人似乎经验丰富,“跟我儿子一样,脾气上来的时候,看都不乐意看你一眼,小脾气倔得很。”

    祁斯言含糊地嗯了一声,收回目光看向了飞机窗外。

    事情似乎正依照着祁斯言所设想的路线在发展。

    飞机抵达目的地后,江瑭并没有跟着祁斯言回家,而是坐上了陆辞的车。

    陆辞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偶尔从车内后视镜中看见后座的少年时,对方一直微垂着头,一副对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的阴郁模样。

    陆辞:“……”

    这孩子在祁斯言面前可不是这样。

    这是已经被气到装都不乐意装一下了吗?

    他也不敢问,只能继续闭嘴当他的哑巴司机。

    祁斯言和陆辞住的并不远,开车只需要十多分钟的车程。

    把江瑭送回家

    ()    中后,陆辞便接到了祁斯言的电话,让他去一趟地下车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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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听见了他的话,沉默着把行李拎到了空房间,一个字都没有说。

    等陆辞匆匆赶到地下车库时,一眼就看见了祁斯言的车,以及站在车边安静等待的男人。

    陆辞啧了一声,问:“你和他谈过了?”

    “嗯,已经说开了。”祁斯言点头,“他同意先试试和我分开,等你们再熟悉一些后,我就去申请正式更换监护人。”

    陆辞皱了皱眉:“你确定他同意了?”

    “是。”祁斯言说,“他亲口同意的。”

    “他看起来可不像乐意的样子。”陆辞嘀咕道,“你可能不知道,他到现在连一个字都没有和我说过。”

    祁斯言静了静。

    “可能……”他喉结微动,轻声说,“可能还需要一阵子适应期。”

    陆辞却没有他那么乐观。

    他想到了那天病房之中他和江瑭的谈话,他咽了咽嗓子,把那些话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希望如此吧。”陆辞说。

    祁斯言嗯了一声,从车里搬出两个箱子说:“一个是他常穿的衣服,还有一个箱子装的是……他的玩具。”

    陆辞有些诧异:“玩具?”

    祁斯言含糊道:“是他平时玩的些东西。”

    其实箱子里装的是江瑭拍视频的工具,但他突然想到,对方似乎并不太想让人知道他拍视频的事,便紧急改了口。

    陆辞没有追问:“行,我给他搬上去。”

    “这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一趟让他进食。”祁斯言说,“等以后他身体好转起来,进食的频率会降低,我也会减少过来的次数。”

    陆辞朝他翻了个白眼说:“还真就当一个没有感情的移动血袋啊你。”

    祁斯言笑了笑,没说话。

    陆辞不乐意再和他多说什么,搬着箱子走人了。

    祁斯言真的以为,事情正在逐步走上正轨。

    直到第二天晚上,到了江瑭往日进食的时间,祁斯言敲响陆辞家的房门,却对上了满脸无奈的陆辞。

    “你可算是来了。”陆辞侧身让他走进屋内,“你家小朋友脾气可真倔,一整天都没吃东西,问他他就说不饿,可真难伺候。”

    祁斯言眉头一皱:“不吃东西?”

    “是啊,一口都没吃。”陆辞指了指紧闭的房间门,“我拿他没辙,还是你来吧。”

    祁斯言便敲了下房门说:“小瑭,开门,是我。”

    房门打开,江瑭眼眸微垂:“祁先生。”

    “我听陆辞说,你不吃饭?”祁斯言眯了眯眼睛,声音里压着怒气,“为什么不吃?”

    “我吃不下。”江瑭说,“我不饿。”

    祁斯言眼眸微沉:“不饿也不能一天不吃东西,身体不想要了吗?”

    ()    少年沉默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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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没有胃口,也多少吃一点。”祁斯言放缓语气,“想吃什么?我去做。”

    江瑭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搭下眼帘:“都可以。”

    这就是准备吃东西的意思了。

    祁斯言心下一松,对一旁的陆辞说:“厨房借用一下。”

    陆辞:“您请便,随便用。”

    祁斯言煎了两个鸡蛋煮面条,面条的汤奶白浓郁,卖相极佳。

    江瑭已经坐在餐桌边上了,低声说了句:“谢谢祁先生。”便接过了筷子。

    看着少年低头安静吃面条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祁斯言几乎以为时间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很快就被少年吃完了,连一点汤都没有剩下。

    祁斯言便笑着说:“你看,这不是挺有胃口的吗?”

    江瑭皱着眉,没有说话。

    祁斯言撩起衣袖,准备让他再进食一些新鲜血液。

    一直安静坐在餐桌边的江瑭却突然站起身,餐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滋啦声,少年转身踉跄着跑进了卫生间。

    祁斯言和陆辞都是一愣。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到几乎刻进了祁斯言的潜意识中,让他几乎立刻就跟上了少年的脚步。

    江瑭把刚刚吃下的面条全吐了,吃进去多少就吐多少,半点都没剩。

    祁斯言下意识地递水拍背,人却是懵的。

    只是普通的食物而已,怎么会吐?

    祁斯言用询问的视线看向陆辞,对方却紧皱着眉,直到他把江瑭扶到沙发上坐着,陆辞才冲门外扬了扬下巴。

    两人避开江瑭的视线。

    祁斯言问:“怎么回事?饿狠了吃太猛了,胃受不住?”

    陆辞却摇了摇头,轻声问:“你知道一种说法吗?胃其实是一个情绪器官。”

    祁斯言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当人的心情低落抑郁到一定程度,会影响到肠胃的正常运转。”陆辞说,“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甚至吃多少吐多少。”

    他瞥了一眼祁斯言,点到为止:“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心理学不是我的专攻课题,只是业余研究。”

    但祁斯言却是知道的,陆辞口中所谓的业余研究,其实也已经达到了专业水平线。

    祁斯言沉默着回到屋内,沙发上的少年病恹恹地缩着身子,这一幕几乎和少年刚和他认识时的模样重合到了一起。

    他走到沙发旁蹲下来,柔声问:“觉得好点了吗?”

    江瑭点头。

    祁斯言便又撩起袖口问:“要吃点吗?”

    江瑭看了他一眼,片刻后点头说:“好。”

    血族无法拒绝血液的吸引。

    普通的食物吃不下,祁斯言就想试试看血族无法抗拒的新鲜血液。

    一旁的陆辞欲言又止

    ()    。

    血族尖利的犬齿刺破皮肤,但这一次的进食甚至只持续了数秒钟,尖牙便急匆匆地撤走。

    江瑭又吐了。

    所幸这次他吃得不多,又都是液体,吐得便没那么费劲。

    祁斯言张了张嘴,无力感陡然从心底升腾而起。

    江瑭却反过头来安慰他说:“没关系的祁先生,这不是您的错。”

    直到少年重新回到房间里,一直憋着气的陆辞才冷嘲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祁斯言胸膛起伏片刻,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手掌里,哑声说:“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陆辞被他气笑了。

    “我本来不想管你们的,江瑭只是我的病人而已,你们的事和我又没关系。”他压低声音说,“但你现在的行为,很显然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病情。”

    祁斯言沉默片刻说:“我去跟他说,告诉他不换监护人了。”

    “如果你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暂时安抚住他,那我劝你还是算了。”陆辞直白道,“那孩子比你想象的聪明多了,你以为他会看不出你的真实打算吗?”

    祁斯言便又不说话了。

    “祁斯言,收起你自以为好心的自傲吧。”陆辞叹了口气,“我本来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你的,但是现在看来……”

    “不会告诉我?”祁斯言眉头一皱,“你和小瑭?你们瞒着我什么事?”

    陆辞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轻啧了一声。

    “跟我来吧,给你看一段视频。”他压低声音说,“让你看看你家小朋友的‘真实面孔’。”

    与此同时,房间中。

    江瑭脸色惨白得不像话,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

    233小声说:【宿主,真的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吗?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江瑭打了个寒战,思路却依旧清晰:【不是我一定要用这种方法,而是这是唯一的解法。】

    233表示不懂。

    江瑭便说:【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和之前几个世界的都不一样。之前的世界中,致使任务目标坠入低谷的,都是一件具体的事或者一个具体的目标。】

    【比如宋玄是宋家,程舟是和妹妹之间未实现的承诺所带来的心结,陆峥是脑子有问题的父母和哥哥。】

    【但祁斯言不一样,影响到他的是虚无缥缈的‘一个影子’,这个影子摸不到也抓不着,却一直把他困在原地,让他不敢再往‘未知的未来’踏出哪怕半步。】

    233听得迷迷糊糊,却大概懂了江瑭的意思:【所以宿主你现在的方法,就是在逼迫任务目标‘踏出那一步’吗?】

    【没错。】江瑭说,【他不敢让任何人靠近他,如果事情在他的可控制范围内,他就绝不会和任何人结成稳定的亲密关系,就算已经有了苗头——就比如现在的我和他,他也宁愿狠心斩断这段关系,而不会选择挣脱掉束缚住他的那条枷锁。】

    【就如他

    所说的那样。】江瑭声音低了些,

    【他尝试过很多次,

    却都被现实伤得体无完肤,他已经没有了主动踏出那一步的勇气。只有当他意识到,离开他的我一定会死,他才能接受‘和他在一起的我可能会死’这件事。】

    江瑭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身体的影响,他此时的情绪也并不高。

    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江瑭也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去逼迫自己的爱人。

    但是不破不立,想要让祁斯言成功走出牢笼,这是必经之路。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江瑭已经等到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瑭,我可以进来吗?”

    江瑭没有说话。

    门外的人等待了片刻,仿佛失去了耐心一般,直接推开了房门。

    两双黑眸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对视在了一起。

    祁斯言神色有些复杂:“小瑭……”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我们谈谈,可以吗?”

    床上的少年没有回应,只是用那双沉静的黑眸望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祁斯言走进房中,反手关上了房门。

    卧室里没有多余的椅子,祁斯言便坐在床边,柔声说:“你如果实在不愿意,祁哥就听你的,我们不换监护人了。”

    江瑭定定地看着他,许久后才轻扯了下嘴角,重新垂下眸子,似乎连看都不愿意再看祁斯言一眼:“我不信你。”

    祁斯言有些无奈。

    “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他试探着提议,“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门外传来陆辞的声音:“东西都给你们搬过来了哦。”

    江瑭这才抬起头,目光率先落向门口。

    祁斯言前一天送过来的东西,江瑭连拆都没有拆,全部堆放在客厅的角落,现在两个箱子都被陆辞抱着,一副准备帮他们搬东西的模样。

    江瑭又看了一眼祁斯言,收获了对方温柔得几乎能溢出水的笑容。

    江瑭于是又跟着祁斯言回去了。

    临走前,陆辞几乎称得上雀跃地朝他们告别:“再见了,希望别再有下一次了,别老逮着我一个人折腾啊!”

    祁斯言朝他摆摆手,开车走了。

    回去的路上,江瑭坐在副驾驶,眼睛却一直看向窗外,眼底的郁郁几乎淹没至整个车厢。

    祁斯言试着和他说话:“还难不难受?”

    少年摇摇头,没吭声。

    祁斯言:“想不想睡一会?”

    江瑭摇头。

    祁斯言:“车里有你爱吃的柠檬糖,要不要来一颗?”

    还是摇头。

    祁斯言:“空调温度低不低?要不要调高一点?”

    这次连摇头都没有了。

    江瑭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黑眸中情绪沉沉。

    祁斯言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声地又提快了

    车速。

    少年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家中。

    祁斯言把箱子暂时堆放在客厅角落,拉着江瑭坐到了沙发上。

    熟悉的环境似乎让少年放松了些,祁斯言能明显感觉到,对方一直紧绷戒备的身体柔软了几分。

    祁斯言没急着挑起话头,而是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塞到了少年手中。

    江瑭抿了一口,便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片刻后,他主动开口问:“陆医生是不是都告诉你了。”

    祁斯言点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明显不是吗?”少年轻声说,“因为你喜欢乖的,不是吗?”

    祁斯言哑然。

    “现在你知道我的真面目了。”江瑭扯了下嘴角,似讥似嘲,“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乖,我甚至很坏。我假装得那么乖,就是为了更接近你,为了让你也喜欢上我,什么只是做你的弟弟我就满足了——”

    “全是假的。”江瑭嗤笑一声,“祁斯言,我很卑劣,我喜欢你,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也喜欢上我。”

    他抬眸看向男人,黑眸中见不到一丝一毫的乖顺,只有满满的贪恋和占有欲。

    “现在你知道真相了。”少年声音极轻,“祁斯言,你是不是觉得,你之前对我的好就跟喂了狗一样,是不是觉得我不值得?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

    下一秒,他落入一个极尽温暖的怀抱中。

    祁斯言抱住江瑭,就像在安抚一只浑身的刺都炸开的刺猬,在他耳边缓声说:“没有什么值不值的,小瑭,我对你好并不是因为你乖,而是因为你是你。”

    “不论你是什么样,”祁斯言语速很慢,仿佛生怕少年听漏哪怕一个字,“我永远都不会觉得你不值得。”

    怀中的少年猛地僵住,继而逐渐颤抖起来,嗓子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祁斯言把他搂得更紧了一些。

    “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江瑭哽咽道,“祁斯言,你也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祁斯言说:“好。”

    听到他的回答,怀中的少年却开始挣扎起来:“你又骗人,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种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给你的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喜欢?”祁斯言没有松手,几乎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江瑭,你听好了。”他说,“我喜欢你,不是对弟弟或者对家人的那种喜欢,是和你对我的喜欢一样的那种喜欢。”

    怀里挣动的少年动作骤然僵住,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

    “你听清楚了吗?”祁斯言冲他笑了下,柔声说,“没听清楚也没有关系,我以后还会跟你说很多很多遍。”

    作者有话要说

    祁斯言:是的我们在一起了所以可以开始洞房了吗[急不可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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