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温绛根据制片发来的消息找到了刘勋导演所在的房间,在门口耳朵贴在门板上,光明正大地偷听。

    房间内传来一道女声,显得极度为难:“刘导,为什么要脱衣服……我不太懂面试流程,不知道这样是不是……”

    刘勋粗嘎的公鸭嗓随即传来:“你也知道现在人对艺人要求要多高,上镜之后本就显胖,我当然要好好检查下你的身体看是否适合咱们女主角的人设。”

    女声听起来明显是慌了,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您看我回去给您拍一段视频行么,这样也能更直观看出镜头中的体型姿态。”

    房间里倏然安静下来,过了快一个世纪,刘勋那老神在在的语气再次响起:

    “所以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没经验没眼力,现在重点是检查身材?你们老师难道没教过你,想得到什么必然要付出什么,你的确漂亮,但这种长相放在娱乐圈也不过是平平无奇路人一个,什么都不想付出还妄想出头?我说,你也太天真了吧。”

    房间里很快传来哭泣的女声,接下来,在一阵乒铃乓啷的嘈杂声后,什么东西倒下了,紧接着是女生歇斯底里的哭声,不停喊着“我不拍了”、“我要报警了”。

    “报警?!要不怎么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他妈会犯蠢,我强.奸你?!老子还说你他妈想强.奸老子的寄吧!”

    温绛厌恶地皱了皱眉。

    属实是生理性恶心了。

    他抬手敲敲门,房间内骤然安静,很快传来刘勋不耐烦的冷喝:

    “谁啊!不是跟前台说了别来打扰我!”

    温绛笑笑:“刘导,是我,温绛。”

    下一秒,房门被人猛地拉开,一个衣衫凌乱的年轻女孩仓皇跑出来,捂着衣襟的手颤抖不止。

    她慌乱看了温绛一眼,泪水晕红了双眼。

    那个眼神很复杂,有感激,也有自尊心破碎的绝望。

    女生没说一句话,跌跌撞撞跑走。

    温绛慢条斯理走进房间,环伺一圈,见床铺凌乱,刘勋正火急火燎套着裤子,嘴里还骂骂咧咧。

    好事让人打断,刘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消息不发一个直接找上门,你爹娘没教过你什么叫素质?”

    温绛想笑。素质荒漠跟他谈素质,怎么不去死。

    “恰好路过这边,张制片说您在这里面试女主角,想到上次您请吃饭我还驳了您的面子,买了好酒,过来给您赔不是。”温绛扬了扬手中的袋子,莞尔道。

    刘勋一听,不动声色上下打量着温绛。

    恰好?这打扮得光鲜照人的,说是恰好路过鬼才信。

    酒红色的深V领下,锁骨连接的半截胸肉白如新雪,腰线精致漂亮,延伸出笔直修长的双腿。

    刘勋那叫一个心猿意马,精虫上脑哪里还有智商思考温绛为何无事登了三宝殿,送上门的肥肉不慢慢享用实在对不起这几千一晚的房费。

    开了洋酒,觥筹交错间,刘勋的脸越来越红,他使劲晃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再一睁眼,眼前衣着露骨的美人像是打了一层柔光滤镜,漂亮的如同精修海报,港式滤镜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颓靡的灯红酒绿。

    刘勋立了。

    当温绛第N次佯装饮酒,实则借位将酒泼在地板上时,他抬头看了眼挂钟,九点了。

    手机里只有一条霍卿章发来的消息,是八点半时发来的:【在哪。】

    温绛暗笑。

    马上就去你心里。

    他起身,借口时间不早得先回去,本就精虫上脑的刘勋喝了点马尿后更是找不到东南西北,对着温绛上下其手死活不让人走。

    温绛佯装恼怒,假公济私抬手在他脸上来了个大逼兜,这一巴掌下去,刘勋酒醒半分,但理智还处在游离状态,兴奋的不得了,拉着温绛就往床上拽。

    温绛无语。

    变态。

    他往外走,刘勋跟着往外追,从背后抱住他又要往屋里拖,嘴里还振振有词:

    “您们这种没世无闻的十八线,老子给你脸了是吧,还敢打老子!今天就是玩死你你也没处说理,过来吧你!”

    温绛面无表情一个下蹲瞬间金蝉脱壳,疾步走到门口,随手拉下一边衣领,香肩半露,随即拉开房门一个猛扑。

    刘勋傻了半天。这是干什么?

    只见温绛扶着墙,一手紧紧护住小腹,只用一秒,眼尾泛红泪流不止,声音发着颤:

    “刘导不要这样,我只想安安稳稳在这圈子里混个温饱,我得罪不起你,你也别为难我了,你打我可以,别打我肚子,求你了。”

    刘勋:我还没……

    “啪嚓。”鞋底摩擦地毯的声音赫然响起。

    一双锃亮的手工牛皮鞋出现在低垂的视线中。

    温绛愣了半晌,抬头徐徐向上看去。

    包裹着修长双腿的西装裤笔挺硬直,一双黑如深潭的眼眸直直垂视着他。

    刘勋揉了揉惺忪醉眼,仔细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有点眼熟。

    直到温绛用隐忍的腔调喊出了那声“霍代表”,刘勋这才回忆起这张熟悉的面容——亚士电子的公司代表霍卿章!

    “霍代表,好久不见,还记得我么,刘勋。”刘勋一改嚣张,瞬间化身小绵羊点头哈腰无比乖顺,谦卑地伸手。

    霍卿章微微抬眼,望着向他伸来的粗胖大手,视线黯了黯。

    衣衫凌乱的二人,双眼泛红香肩半露的美人,以及粗.喘不止满面油光的导演,这房间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告而解。

    跟在身后的助理轻点眉心和两肩,无声地祷告着“阿门”。

    可霍卿章依然古井无波,好似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全然无关。

    他只是很平静的俯下身子,拉上温绛的衣襟盖住肩膀,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对助理低声道:

    “带他去车里等我,我有点事想和刘导谈。”

    助理轻柔扶起温绛,最后看了眼刘勋。

    阿门。

    ……

    正在走廊送餐的服务生忽然听到对面房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吓得他一哆嗦,顺势看过去。

    房门打开,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从房间走出,垂着眼眸,漫不经心整理着袖口。

    整个过程优雅卓绝。

    男人抬头看了眼服务生,下巴一扬,示意他进去打扫房间,随后阔步离去,带起一阵沉沉的乌木香风。

    服务生犹豫着进了房间,下一秒,一声“卧槽”划破天际,他整个人跌坐在地,手脚并用爬了出来。

    被鲜血染红的地毯,捂着裤.裆惨叫打滚的刘导,以及自动打上马赛克的不明物质,软趴趴一坨搭在地上,整个画面极其惨烈。

    服务生一边吐一边呼叫客房经理:“经理!有人牛子掉了!”

    霍卿章下了楼,来到车边,发现车里只有温绛一人。

    他低垂着头,身上披着自己的外套,双手捂住小腹,肩膀似乎还在发抖。

    “助理呢。”霍卿章问道。

    温绛一抬头,脸色苍白,黑漆漆的眼眸毫无神采:“买水去了。”

    温绛又问:“刘导呢。”

    霍卿章在他身边坐下,眉目冷淡:“你还有心情关心他。”

    说完,他余光扫了眼温绛那始终捂在肚子上的双手。

    有点奇怪,刚才在楼上碰到他,他对刘勋求饶时一直说不要打他肚子。

    有些在意,霍卿章又看了眼他的肚子。

    温绛注意到他的眼神,稍加思索,垂下了眉眼,道:“抱歉,今晚我想先回去休息,如果代表不介意,明天我再请你吃饭。”

    声音虚浮,像飘在空中的羽毛。

    霍卿章也没什么胃口:“我送你回去。”

    他去了驾驶室,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抱着两瓶水匆匆赶回来的助理跟着汽车尾气一路跑:

    “代表,我还没上车啊!”

    *

    车子抵达温绛家,温绛下了车却迟迟不肯离去,在车边犹豫地徘徊着。

    霍卿章问:“怎么不上去。”

    温绛抬头望着黑漆漆的窗口,抱紧双臂,低头嚅声道:“有点害怕。”

    霍卿章看了眼腕表,冷声道:“一小时,够你洗漱睡觉吧。”

    “嗯?”

    “到十一点整,你睡着了我就走。”

    他定定凝视着霍卿章,黑夜中,难以分辨他嘴角浮现的是笑意还是幻觉。

    这是霍卿章第一次参观温绛的小屋。

    六十来平的老式居民房,装潢也是很多年前的陈旧样式,但胜在干净整洁,小而温馨。

    温绛给他倒茶,霍卿章要他别忙,赶紧该干嘛干嘛,等他睡了自己也得回去,明早有个重要会议要开。

    不知温绛是磨洋工还是天生如此,洗澡极慢,等他从浴室出来早已过了十一点。

    霍卿章撑着额头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睁眼瞧了眼。

    刚出浴的温绛拢着浴袍,露出的皮肤像刚落地的新雪,眉睫滚着水珠,摇摇欲坠。

    他道了声晚安便上了床,霍卿章又等了会儿,到床上传来平稳节奏的呼吸声,他才悄然起身打算离开。

    可刚开了门,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回头,温绛就站在他身后,眼巴巴瞅着他,眸中蒙了淡薄的雾气。

    “要回去了么。”

    温绛手指揉着衣角,视线频频环伺周围,显出几分惶然无措的惧意。

    霍卿章握着门把的手顿了许久,话锋一转低声道:

    “出门透透气。”

    温绛听闻,阔步走到卧室打开窗户,冷风袭来,他下意拢了双臂,有意无意识护住小腹,对霍卿章笑道:

    “外面太冷了,我给您开开窗子通通风。”

    霍卿章的视线再次落到他护着小腹的手,心中的疑惑不断膨胀。

    今晚,他一定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直装作害怕担忧的样子,是不打算让我走?”霍卿章垂视着温绛,声音微哑。

    温绛扬起嘴角,并不遮掩:“很明显么。”

    霍卿章单手扯松了领带往沙发一扔,解开衬衣扣子,低垂的双眼眼底黑沉沉:“这种拙劣的演技,我见得多了。”

    但心甘情愿上钩,似乎还是头一次。

    下一秒,温绛突然感觉身子一轻,被人拦腰抱起,他下意识扶住霍卿章的双肩寻找安全的着力点,但却被一股无以抵抗的强劲力量按在沙发中,一只大手袭来,带着滚烫的温度,用力撕扯着他的衣襟。

    短暂的失神过后,温绛不难猜出霍卿章一反常态的原因,他在试探自己。

    倒也正中下怀。

    “代表。”他双手推搡着霍卿章的胸膛,眉间紧蹙,“今晚不行。”

    “怎么。”霍卿章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手却并没有放开的意思,“不行的理由。”

    温绛别过脸,嘴唇紧抿似是在隐忍,良久才听他略带委屈道:“今天太累了,下次吧。”

    霍卿章不以为然,强硬扯开他的衣襟拉下来,语气依然那样淡漠且没有丝毫温度:

    “想方设法把我留下来,不就是为了这种事,总不可能,只是请我来参观房间。”

    温绛明显一怔,双眼倏然睁大,睁到极致的眼眶轻扯着睫毛震颤。

    眼圈一点点泛了红,嘴唇抿出漂亮的唇线似是在极力克制着情绪,乌黑的眸子中凝聚起薄薄一层雾气。

    强烈的触感令他无法控制地轻颤身体,发出的声音同样挟带颤意:“代表求你了……今晚真的不行……”

    温绛努力蜷缩着身子,胳膊挡住双眼,嘴中发出几声凌乱细碎的抽泣。

    霍卿章望着他几乎破碎的表情,缓缓闭了眼,喉结滚动着,坐直了身子。

    沉默中,窗外的冷风徐徐不止,冷静了些许被灼烧到混乱的思绪。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

    “几个周了。”没头没尾的,霍卿章低声问了这么一句。

    温绛攥紧手指,声音暗哑:“六个周。”

    “第一次就有了?”

    “从时间推算,大概是的。”

    回答过后,又是无尽的沉默。

    温绛本以为霍卿章接下来的回答无非就是打掉或者生下来,但却听他说了句:“你先去睡觉。”

    “代表你要回去么。”温绛皱了眉,手指攥得更紧。

    “嗯,时候不早了。”霍卿章起身。

    “那,这个孩子,该怎么办。”温绛抬起头,柔柔的眉毛敛了起来。

    霍卿章握紧门把手:“这几天给你答复。”

    一直到他离开,温绛也没从他嘴里得到确切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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