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遇酷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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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卫湘君睡得正熟，冷不丁被人推醒。
来的是萧夫人的仆妇，侍候卫湘君穿好衣裳，拉着她便跑去前院。
前院站满全副武装的兵将。十来个男仆全数抱头蹲地，被几把刀抵住后颈。
这一幕，对卫湘君来说，并不陌生。
“夫人回屋去！”
卫东恒的声音从正厅里传出。
“不，我陪着大爷！”
卫湘君顾不得多想，冲进了正厅。
“湘姐儿，救救你爹！”
萧夫人先看到卫湘君，一把将她抓住。
“夫人不必担心！”
卫湘君注意到萧夫人双手不停地打战，劝她，“有我在呢，我爹不会有事，总归腹中孩子要紧。”
萧夫人紧紧盯着卫湘君，直到她又点了点头。
到底萧夫人信了卫湘君，被卫东恒亲自扶出了正厅。
而此刻，卫湘君目光望向正中太师椅上坐着的人。
“你就是卫大姑娘？”
这是个短须高瘦的中年男人，神色倨傲。
卫湘君打量面前这位，明明看着有些眼熟，一时却叫不出名字。不过这会儿，她认出了那人旁边的一位。
有片刻，卫湘君心里松了口气。
卫东恒一脸颓丧地走回来，冲着中年男人拱手，“我乃是家主，大人若问罪，下官……”
卫湘君打断了卫东恒，看向杵在边上的那位，“伍统领，我爹又犯了何罪？”
伍统领平日虽有些讨嫌，他们总归是自己人。
只是伍统领神色有些怪，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反而看向太师椅上坐着的人。
“汪大人！”
卫东恒还是想说，“小女年幼无知，才会遭人欺骗。”
卫湘君不解地看向自己这爹。
她被谁骗了？
座上那人冷哼一声，“卫少卿，你以为本官奉旨前来，是在跟你儿戏？你脑子清楚些，前头本官能从王坦口中挖出他里通外国的证据，还能治不了尔等？”
卫湘君脑中一闪，脱口问道：“这位姓……汪？”
“湘姐儿，不得无礼！”
卫东恒赶紧冲她摇头，又催道：“你继母身子不好，你回后院陪陪她！”
“卫少卿何意？本官今日来找的，可就是卫大姑娘！”
那位汪大人上上下下瞅着卫湘君。
伍统领在边上咳了一声，终于开了口，“卫大姑娘，主上知你父女忠心耿耿，可这回之事……有些麻烦。汪大人乃是主上新封的御史中丞。徐启之事，你们知道多少，便说多少。”
徐启？
“他有何事？”
“伍统领说……”
卫东恒凑近女儿，“徐启是梁国细作。”
卫湘君脑袋嗡了一下。
那秘密，终究被发现了？
“瞧着卫大姑娘倒是镇定得很，想来早已知道此事。”
汪大人长了一双吊梢眼，鼻头尖挺，再加上一对招风耳，看着便阴狠刁钻。
卫湘君又瞅了他几眼。
“汪大人，小女是被……吓住了，这丫头胆子小。”
卫东恒还在辩解。
“卫少卿倒是爱女心切，真不怕一家老小受她连累？”
汪大人端起手边搁着的茶盏，掀盖吹了吹，“卫大姑娘老实回答，你与徐启是如何认得的？”
卫湘君也知自己露了破绽，实在也是没一点准备，这会儿自然要往回圆，索性装作刚醒过神，“他是梁国人？”
此刻什么状况，卫湘君心里透亮。
徐启被发现了身份，以他的调性，十有八九已然跑了。
而卫湘君，再次被丢下。
卫湘君压住了心头愤懑，如今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一大家子。
汪大人眯着眼问，“便说吧，你们是如何认得的？”
“大人，郑乔生曾经提过，当初他们救了徐启的师父，一来二去便认得了，并非小女……”
“不用你说！”
汪大人猛地怒了，手中茶盏直砸向卫东恒，“本官问的是你女儿！卫少卿可是想替她顶罪！”
看着碎在脚下的碎瓷，卫东恒面红耳赤。
而此刻，卫湘君眼神里闪出一道冷光。
汪大人扔出茶盏那刻，卫湘君终于想起了这个人。
前世，正是这姓汪的主审了卫东恒叛国一案，此人最擅重刑逼供，连卫湘君都没逃过他的魔爪。
“大人想问何事？”
卫湘君反而冷静了下来。
“可是徐启派你进宫，让你刺探消息？徐启有无说过，梁国对蓟北有何意图？他拉拢你们父女，许过什么好处？对了，他是不是唆使你诬陷过什么人？”
汪大人眼皮一翻，“卫大姑娘只要老实招供，回头还可继续当你的太医。”
卫湘君问，“大人定的罪名，可有真凭实据？”
“你们便是凭据！”
卫湘君摇头，“小女为国主与王后娘娘效力多年，不敢论什么功劳，可绝无背叛之意。”
“如此，你们父女便随本官回刑部一趟！”
汪大人站起身，眼中露出咄咄寒光。
卫湘君问了一句，“可是主上下旨拿问？”
伍统领接过话，“没，我等先过来问一问。”
“如此，小女与家父便不能随大人走。”
“你好大胆子！”
汪大人咆哮起来。
卫东恒扯扯卫湘君的袖子，心下已生胆怯。
卫湘君依旧直视着汪大人，“我爹乃是朝廷命官，小女也是有品级的太医。汪大人不过刑部主事，无权捉拿我们父女。且我现在说什么话，经汪大人之口传到重华殿，必定会变样。所以小女明日求见主上，到时候自会有问必答。汪大人，这头功，你抢不着！”
没想到卫湘君软硬不吃，汪大人脸色铁青，“瞧着意思，这是卫大姑娘想吃些苦头？”
卫湘君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额头。
前世她那块黥记，还有一条断腿，便是拜此人所赐。
这等酷吏，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干得出。
“徐启到底是哪国人，有无做过背弃主上之事？小女并不知。谁都不能将莫须有的罪名套在小女和家父身上！”
“你倒是会狡辩，来人，将他们父女绑去刑部大牢，严刑拷问！”
汪大人大声喝道。
卫湘君眸子猛地缩紧，看向伍统领，“当日娘娘遭人诬陷，公主尚未出生便差点被害，正是小女陪在左右。娘娘许过小女，从此护我一家周全。伍统领替小女带话，还请娘娘怜我忠心，救我们于水火。”
倒是卫东恒慌着上前，“汪大人，小女还小，尚不懂事。她的婚事，乃是下官一手促成，当日只瞧着徐启一表人才，又得主上信任，谁也想不到，他竟非我族类！”
“爹爹不必跟他解释，人家不用审问，已然判了咱们的罪！”
卫湘君冷笑一声。
“汪大人，该问的都问过，今日到此为止吧！”
伍统领还想打圆场。
“伍统领此言差矣！卫湘君实在可疑，到这会儿还抵死狡赖，若不带回去，他们被同伙救走，你我都要杀头。此女狡猾，必要动用重刑！”
伍统领被堵了话，又瞧向卫湘君。
这位汪大人因为查了王坦之案，最近在国主跟前极受信任。不过伍统领也听说过，他手段狠辣，王坦被打得只剩一口气，最后熬不住才认的罪。
看来外头对他的事，都有所耳闻了。
“小女好奇，汪大人如何尚无证据，便要对小女动刑，难道是……”
卫湘君顿了片刻，道：“对了，汪大人那位嫁给高展的千金，被蒋瑶珠赶出长宁公府后，如今可好？”
瞧着伍统领未必帮得上忙，卫湘君必须自救。
众人都愣住，不明白卫湘君问人家千金做什么？
汪大人脸色不好看了，“卫湘君，你好大胆子……”
“汪大人忘了我是太医，皇城中东家长、西家短的，多少知道一些。你家千金也不容易，被你偷偷送给长宁公府的高展，连名分都没有，后头又莫名其妙守了寡。对了，你与长宁公过从甚密之事，主上可知道？”
卫湘君前世在牢中被人折磨到半死之时，听打手们在边上闲聊，汪阎王不仅心狠手辣，而且最会见风使舵，家中好几个女儿，全塞给了于他仕途有用之人。其中最漂亮的一个给了高展。”
“汪大人与长宁公还结着亲？”
伍统领呵呵一笑，“没听你禀报过主上啊？”
“伍统领想说什么？王坦乃是长宁公岳父，本官都敢审，何来徇私？”
汪大人明显恼羞成怒，吩咐道：“还不将卫湘君捆起来。今晚本官提审此女，不从她口中掏出实话，本官黥她的面，打折她的腿！”
“汪大人，你不能这般不讲道理！”
卫东恒慌着用身体护住卫湘君。
倒是伍统领这会儿，又一声不吭了。
卫湘君瞟了他一眼，指望不了他救人，不过总得将今日所见传给该知道的人吧？
只是，她大概逃不过一劫了。
想到此处，卫湘君终究有些灰心。
“不许碰我女儿！”
一声大吼之后，卫湘君眼睁睁地看着，卫东恒被人踢出老远。
卫湘君跑过去扶起卫东恒，转头冲着伍统领道：“这个姓汪的根本就是卑鄙小人，他本为乡间小吏，专会捕风捉影，诬人清白，死在他手中的无辜百姓数不胜数。此人便是靠着这手腕，一路高升，直至进京。他对付我们父女，定是背后有人指使……”
“将她的嘴捂住！”
汪大人一声令下，卫湘君口中便被塞上了布。
伍统领眉头皱起，刚要说话，却听汪大人道：“伍统领似与此女有些交情，主上之意，要对梁国细作斩尽杀绝，你若阻拦，那就是一伙的。”
“老子也是他们一伙的，要不要把老子抓起来？”
有人突然跃进正厅，踹开按住卫湘君的两个衙差，随后一把刀横在了汪大人脖颈上，“我说你非要跟一个女孩儿家过不去，原来是高权爪牙！算你倒霉，今日遇上了爷，你这官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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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对卫湘君来说，并不陌生。
“夫人回屋去！”
卫东恒的声音从正厅里传出。
“不，我陪着大爷！”
卫湘君顾不得多想，冲进了正厅。
“湘姐儿，救救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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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卫大姑娘？”
这是个短须高瘦的中年男人，神色倨傲。
卫湘君打量面前这位，明明看着有些眼熟，一时却叫不出名字。不过这会儿，她认出了那人旁边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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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东恒一脸颓丧地走回来，冲着中年男人拱手，“我乃是家主，大人若问罪，下官……”
卫湘君打断了卫东恒，看向杵在边上的那位，“伍统领，我爹又犯了何罪？”
伍统领平日虽有些讨嫌，他们总归是自己人。
只是伍统领神色有些怪，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反而看向太师椅上坐着的人。
“汪大人！”
卫东恒还是想说，“小女年幼无知，才会遭人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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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汪大人上上下下瞅着卫湘君。
伍统领在边上咳了一声，终于开了口，“卫大姑娘，主上知你父女忠心耿耿，可这回之事……有些麻烦。汪大人乃是主上新封的御史中丞。徐启之事，你们知道多少，便说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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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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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东恒还在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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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正是这姓汪的主审了卫东恒叛国一案，此人最擅重刑逼供，连卫湘君都没逃过他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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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湘君问了一句，“可是主上下旨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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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东恒扯扯卫湘君的袖子，心下已生胆怯。
卫湘君依旧直视着汪大人，“我爹乃是朝廷命官，小女也是有品级的太医。汪大人不过刑部主事，无权捉拿我们父女。且我现在说什么话，经汪大人之口传到重华殿，必定会变样。所以小女明日求见主上，到时候自会有问必答。汪大人，这头功，你抢不着！”
没想到卫湘君软硬不吃，汪大人脸色铁青，“瞧着意思，这是卫大姑娘想吃些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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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酷吏，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干得出。
“徐启到底是哪国人，有无做过背弃主上之事？小女并不知。谁都不能将莫须有的罪名套在小女和家父身上！”
“你倒是会狡辩，来人，将他们父女绑去刑部大牢，严刑拷问！”
汪大人大声喝道。
卫湘君眸子猛地缩紧，看向伍统领，“当日娘娘遭人诬陷，公主尚未出生便差点被害，正是小女陪在左右。娘娘许过小女，从此护我一家周全。伍统领替小女带话，还请娘娘怜我忠心，救我们于水火。”
倒是卫东恒慌着上前，“汪大人，小女还小，尚不懂事。她的婚事，乃是下官一手促成，当日只瞧着徐启一表人才，又得主上信任，谁也想不到，他竟非我族类！”
“爹爹不必跟他解释，人家不用审问，已然判了咱们的罪！”
卫湘君冷笑一声。
“汪大人，该问的都问过，今日到此为止吧！”
伍统领还想打圆场。
“伍统领此言差矣！卫湘君实在可疑，到这会儿还抵死狡赖，若不带回去，他们被同伙救走，你我都要杀头。此女狡猾，必要动用重刑！”
伍统领被堵了话，又瞧向卫湘君。
这位汪大人因为查了王坦之案，最近在国主跟前极受信任。不过伍统领也听说过，他手段狠辣，王坦被打得只剩一口气，最后熬不住才认的罪。
看来外头对他的事，都有所耳闻了。
“小女好奇，汪大人如何尚无证据，便要对小女动刑，难道是……”
卫湘君顿了片刻，道：“对了，汪大人那位嫁给高展的千金，被蒋瑶珠赶出长宁公府后，如今可好？”
瞧着伍统领未必帮得上忙，卫湘君必须自救。
众人都愣住，不明白卫湘君问人家千金做什么？
汪大人脸色不好看了，“卫湘君，你好大胆子……”
“汪大人忘了我是太医，皇城中东家长、西家短的，多少知道一些。你家千金也不容易，被你偷偷送给长宁公府的高展，连名分都没有，后头又莫名其妙守了寡。对了，你与长宁公过从甚密之事，主上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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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统领想说什么？王坦乃是长宁公岳父，本官都敢审，何来徇私？”
汪大人明显恼羞成怒，吩咐道：“还不将卫湘君捆起来。今晚本官提审此女，不从她口中掏出实话，本官黥她的面，打折她的腿！”
“汪大人，你不能这般不讲道理！”
卫东恒慌着用身体护住卫湘君。
倒是伍统领这会儿，又一声不吭了。
卫湘君瞟了他一眼，指望不了他救人，不过总得将今日所见传给该知道的人吧？
只是，她大概逃不过一劫了。
想到此处，卫湘君终究有些灰心。
“不许碰我女儿！”
一声大吼之后，卫湘君眼睁睁地看着，卫东恒被人踢出老远。
卫湘君跑过去扶起卫东恒，转头冲着伍统领道：“这个姓汪的根本就是卑鄙小人，他本为乡间小吏，专会捕风捉影，诬人清白，死在他手中的无辜百姓数不胜数。此人便是靠着这手腕，一路高升，直至进京。他对付我们父女，定是背后有人指使……”
“将她的嘴捂住！”
汪大人一声令下，卫湘君口中便被塞上了布。
伍统领眉头皱起，刚要说话，却听汪大人道：“伍统领似与此女有些交情，主上之意，要对梁国细作斩尽杀绝，你若阻拦，那就是一伙的。”
“老子也是他们一伙的，要不要把老子抓起来？”
有人突然跃进正厅，踹开按住卫湘君的两个衙差，随后一把刀横在了汪大人脖颈上，“我说你非要跟一个女孩儿家过不去，原来是高权爪牙！算你倒霉，今日遇上了爷，你这官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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