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辜负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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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湘君这封书信写得飞快，到底是好消息，用不着字斟句酌，反正通篇都在为那二位牵线搭桥。
等到书信写好，天色也有些蒙蒙亮了。
雨终于停住，日头也渐渐升起。
卫湘君归心似箭，又急着让岳无咎赶紧将信送出去，也顾不上小睡，拿着信出了自己暂住的正屋。
霍娘子正在院子里扫地，听到动静，上来跟卫湘君打了声招呼。
“那两个女人总算走了，咱们这将军府，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尤其那个春花，成日狐假虎威，要咱们送她银子，我好几回恨不得抽死她！”
霍娘子应该是听到了消息，一脸的畅快。
“昨晚之事，不要往外说了！”
卫湘君特意叮嘱了一句。
将军府里闹出这等的，称不上光彩。
“您放心吧！”
卫湘君又看了看四周，想到还得叮嘱几句，“后头各位要辛苦些，前屋后院时时打扫，别等郡主回来，瞧这儿又乱糟糟一片。便是她不说，她跟前崔大娘的嘴可不饶人！”
“郡主要回来了？”
霍娘子双手一拍，“我便说嘛，这府里若有了正头主母，那些阿猫阿狗哪敢过来。”
说话间，卫湘君已经跨出后院的门。
“大姑娘没歇着？”
在院子里站着的常福跑到跟前。
卫湘君注意到，书房那边还点着灯烛，“你们一晚上没歇？”
“将军不歇，我们也不能啊！再说，不是差点出了大事吗。”
卫湘君又费心地嘱咐起了常福，“今日我就得走了。你没事多给将军提个醒。便是公务再繁忙，他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说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他那头风症还在犯着，若自个儿不当心，后头会越来越麻烦，到时候别骂我是蒙古大夫。”
“我一定说去！”
常福立马答应，又问，“大姑娘这就要走啊？”
“你五哥盼着我回去呢！他这人没有公子的命，却有一身公子的病。非得有人在跟前伺候。要不然，他能过得跟猪一样。”
卫湘君口中抱怨，可一想到就要回家了，脸上不自觉露出几分喜悦。
“兄弟们刚才还说，若五哥能回来，大家伙又能大干一场了。”
卫湘君问，“又要打仗了？”
常福抓着脸，一脸兴奋地道：“几位将军都过来了，说了一个多时辰，就为了商量………”
卫湘君立时打断，“军中机密，你能跟我说吗？这傻孩子！”
常福也回过神，呵呵地道：“我把大姑娘当成自己人，不对，咱们就是自己人！”
“还不快走！”
身后有人喝道。
卫湘君和常福一块转过头。有两个女人被几名侍卫又推又跺地带了出来。
前面一个五花大绑，嘴还塞着布的，脚上套着重重的镣铐，正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小丫鬟春花。
瞧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也肿起来，指不定挨了打。
卫湘君伸过头，特意看了看她身后的那位。
楚月兰头发披散，右边耳垂上还滴着血，看来也被揍得不轻。
“你们动了刑？”
卫湘君随口问道。
“哪儿啊，她们俩在里头，自个儿狗咬狗，打了一晚上。”
边上一个侍卫接过了话。
卫湘君只觉好笑。
青楼里的女子果然不同凡响。
前头还亲如姐妹，一块算计别人，这会儿便成了杀父仇人。
不过瞧着，楚月兰的待遇比春花好一些，虽然嘴也被堵住了，并没有五花大绑，脚带镣铐，只是双手被捆。
卫湘君没法不想，这般优待，说不定岳无咎对她还是有几分怜惜。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回头她们到军营，要跟那几个细作当面对质。反正吧，得从他们嘴里多挖些东西出来。”
常福说的什么，卫湘君并没听到。
她这会儿又开始担心了。
若是岳无咎对这个女人还有不忍，他与福慧郡主复合的事，便不会那么顺利。
甚至卫湘君还会考虑，要不要将手中的信交给岳无咎。
一声女人的哭喊传来，卫湘君回过了神。
就这转眼的工夫，楚月兰竟挣脱了押着她的人，冲到刚从书房出来的岳无咎跟前。
“把她带走！”
有人喝道。
都以为岳无咎不会再理这个女人，可谁都没想到，他却说了一句，“把她嘴上的布拿掉！”
卫湘君心不由沉了沉。
楚月兰带着哭腔出了声，“我对天发誓，若有谋害将军之心，天打五雷轰，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要落在那风尘之地，永世不得翻身。”
居然发下这种毒誓，不是楚月兰脸皮太厚，就是她真有冤枉。
其实有一件事，卫湘君始终没想明白。
楚月兰跟在岳无咎身边不是一天两天，而且众所周知，还颇受宠爱。若她真想刺杀岳无咎，早就动手了，岳无咎哪能活到今日。
“楚月兰，你既是来对付我的，为何迟迟不动手？”
看来岳无咎与她有同样的疑惑。
“将军信我！是春花故意算计我，她才是刺客，那砒霜是她塞给我的，却骗我说是五石散。是她蛊惑我，只要能怀上身孕，便不会被赶走。”
卫湘君觉得，未必没有可能。
毕竟去见老鸨的是春花，接这个活的也是她。
再就是，岳无咎若死了，就算没人怀疑她，楚月兰也未必能有跟着岳无咎时过得好。
“五石散是做什么的？”
常福忽地在卫湘君边上问道。
“是有钱有闲之人玩物丧志的东西，服下五石散，人会欲仙欲死，忘了自己是谁，而且那还能当……”
卫湘君话说到这里，看了看还是半大孩子的常福，把“春药”二字吞进了肚子。
常福却在追问，“还能做什么？”
卫湘君干脆不理他了。
倒是边上有人拉过常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常福长长“哦”了一声，又嘿嘿直乐，引得岳无咎看了他好几眼。
“我……”
楚月兰眼圈通红，“我只是想，真真正正做一回将军的……女人，才会一时犯糊涂，中了别人圈套。”
这事，倒是卫湘君没想到的。
岳无咎居然没碰过楚月兰。
他这柳下惠当的，还将自己妻子气跑了，也是教人哭笑不得。
“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儿，从小被拐进青楼，日日遭人欺凌践踏。就在奴家绝望之时，是将军将我救出苦海。我一心感念恩德。只恨不得以身相许！”
“再敢胡说，小心你舌头要没了！”
岳无咎身后一位将军听不下去，冲着她吓唬道。
“我便问你，当日山谷之中，你被那些人……围住，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戏？”
岳无咎这一句问，卫湘君听得直皱眉头。
一帮男人在跟前，岳无咎问出这话，全没顾忌女儿家的尊严。
不过岳无咎生出这疑惑，也情有可原。
若说楚月兰来到岳无咎身边的目的，只为了行刺，她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高了。要不然岳无咎对这个女人，也不会完全没有防备。
岳无咎应该是在意，有人拿这种事来骗他。
“你说我在做戏？”
楚月兰突然间睁大了眼睛，脸几乎煞白，“你便是这么想我的？”
岳无咎没有回她，只淡淡法看过去。
“岳无咎，我现在才知，你是个忘恩负义之辈！早知如此，我当时便该告诉那帮人，你就在边上。你死了，于我何干！”
“还不将人带走？”
卫湘君都听不下去了，随手推了常福一把。
楚月兰终于被五花大绑，从头到脚蒙上了布，和春兰一块，从边上一处偏门被带走。
岳无咎却没有立刻离开，在原地站了许久。
“将军，妾身告辞！”
卫湘君走到跟前，将手中的书信递过去，“这便是给郡主的信，将军尽可一看。”
她能感受到楚月兰对岳无咎的失望。
这两人，也不知谁负了谁。
“多谢！”
岳无咎的脸色并不好，捏着信的手背上，露出了几道青筋。
几天之后，常福冒着雨来了矿寨。
他是来为岳无咎抓药的。
卫湘君验过常福带来的药，抬眼看了看他，“那个女人后头怎样了？”
“将军将他们全部处死了。大家开始还说，楚月兰留下来就是祸害，就怕咱们将军舍不得她。好在，将军这回没犯糊涂。”
卫湘君失笑，不只是她，大家伙都瞧出了端倪。
可不管怎么样，那段孽缘总算了结。
“我得快些回去了！”
常福仰头喝完卫湘君为他端来的一大碗粥，舒坦地伸了个懒腰，“用不着多久，又要干上一仗了。这回我拿命去拼，说不定还能升一升！”
“虽说军人就是要打仗，不过刀剑无眼，在战场上，给我记着，打不过就跑，保住小命要紧。那些虚名没多少意思。你五哥就是将军，如今不也在这儿当苦力？”
“那可不成，咱们岳家军没孬种。”
卫湘君眼睛一瞪，“什么叫孬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打仗有什么着急的，慢慢来！”
“慢不了。”
常福嘿嘿笑了出来，“这回齐国人比咱们急。”
卫湘君想了想，没有追问。
将一包包的药小心揣进自己怀里，又穿上蓑衣蓑帽，常福便要出发。
“路上小心些！”
卫湘君忍不住提醒，到底山路难行。
“大姑娘给五哥带个信，回头旗开得胜，我来找他，咱们一醉方休！”
常福乐呵呵地道。
目送着常福离开，卫湘君又在门后站了一会。
徐启一大早就出门了。
管事没有听他的话，这两天不许苦力们停活。
徐启说，今儿去看看，若有什么危险，让人赶紧上来。
可过了午，他还没回来。
卫湘君有些着急，远远地望着前面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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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娘子双手一拍，“我便说嘛，这府里若有了正头主母，那些阿猫阿狗哪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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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湘君又费心地嘱咐起了常福，“今日我就得走了。你没事多给将军提个醒。便是公务再繁忙，他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说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他那头风症还在犯着，若自个儿不当心，后头会越来越麻烦，到时候别骂我是蒙古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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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也肿起来，指不定挨了打。
卫湘君伸过头，特意看了看她身后的那位。
楚月兰头发披散，右边耳垂上还滴着血，看来也被揍得不轻。
“你们动了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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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啊，她们俩在里头，自个儿狗咬狗，打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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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无咎应该是在意，有人拿这种事来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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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兰终于被五花大绑，从头到脚蒙上了布，和春兰一块，从边上一处偏门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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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无咎的脸色并不好，捏着信的手背上，露出了几道青筋。
几天之后，常福冒着雨来了矿寨。
他是来为岳无咎抓药的。
卫湘君验过常福带来的药，抬眼看了看他，“那个女人后头怎样了？”
“将军将他们全部处死了。大家开始还说，楚月兰留下来就是祸害，就怕咱们将军舍不得她。好在，将军这回没犯糊涂。”
卫湘君失笑，不只是她，大家伙都瞧出了端倪。
可不管怎么样，那段孽缘总算了结。
“我得快些回去了！”
常福仰头喝完卫湘君为他端来的一大碗粥，舒坦地伸了个懒腰，“用不着多久，又要干上一仗了。这回我拿命去拼，说不定还能升一升！”
“虽说军人就是要打仗，不过刀剑无眼，在战场上，给我记着，打不过就跑，保住小命要紧。那些虚名没多少意思。你五哥就是将军，如今不也在这儿当苦力？”
“那可不成，咱们岳家军没孬种。”
卫湘君眼睛一瞪，“什么叫孬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打仗有什么着急的，慢慢来！”
“慢不了。”
常福嘿嘿笑了出来，“这回齐国人比咱们急。”
卫湘君想了想，没有追问。
将一包包的药小心揣进自己怀里，又穿上蓑衣蓑帽，常福便要出发。
“路上小心些！”
卫湘君忍不住提醒，到底山路难行。
“大姑娘给五哥带个信，回头旗开得胜，我来找他，咱们一醉方休！”
常福乐呵呵地道。
目送着常福离开，卫湘君又在门后站了一会。
徐启一大早就出门了。
管事没有听他的话，这两天不许苦力们停活。
徐启说，今儿去看看，若有什么危险，让人赶紧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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